社會學家費孝通先生在《生育制度》一書中說:刺猬如果分得太遠,就覺得冷;擠得太近了,又感到扎得慌。其實婚姻之道也是如此。過去人們只強調婚姻中“同”的方面,而完全忽視婚姻中“異”的方面。實際上,婚姻關系中的“同”并不是絕對的,夫妻如果能在大的方面“同”就已經很不容易了,因此,
“求大同,存小異”才是婚姻之道。“心心相印”只是美好的祝愿,夫妻之間絕不可能100%的兩心相諧。小兩口在相吻時說的情話或山盟海誓,大多數是一些“中聽而不中用”的“繡花枕頭”,它們可以滿足對方的心理需求,而要作為婚姻實踐的標準是萬萬不可能的。俗話說:“冷熱夫妻常流水,熾烈夫妻難到頭”。
這話有一定的科學性。夫妻關系應當有張有弛,有冷有熱,這樣才能維持久的熱力。如果一味地熾烈,一則內部的能源會很快燃盡,由熾熱而熄滅,二則過于熾熱的愛火也會使兩顆心迅速燒焦。“久別勝于新婚”,也許是很多夫妻都體會到的一種感情。如果夫妻之間距離太近了,婚姻中那些令人激動,令人銷魂的東西,也就會變得十分平淡;如果小別或久別重逢,那么相遇時所碰撞激發出的光和熱,也許比作為兩性契合峰巔的新婚更令人心醉、令人依戀。因此,有條件的家庭,夫妻分床分房并不是感情隔閡的表現,而是維持適當婚姻親密度的需要。夫妻之間,既不是親密無間,也不是形同陌路,而是既親密又有間,具有一定的距離感。英國劍橋大學教授布洛曾提出“心理距離說”。布洛認為,審美活動首先要使對象和現實的主體相脫離,以一種超出個人的需要去觀察對象。主體把自身的經驗投射于對象,強化經驗中的客觀特征的反應而獲得審美的情景。而要做到這一點,必須在主體和對象間保持一定的心理距離。如果距離太大,主客體脫離聯系,引不起審美經驗;如果距離太小,主客體過于貼近,也引不起審美經驗。這就會導致距離的喪失,也就是“距離的自我矛盾”。太原心理咨詢專家認為,作為婚姻之道的“刺猬效應”,其審美依據正是布洛的這種“心理距離說”。
心理距離的變化也會影響愛情的興致。婚前的戀人在心理上是有一定距離的,因而雙方總有一種神秘的吸引力和近于圣潔般的傾慕,雙方心理上的敏感系數很高。一泓秋波蕩漾,會使你心曠神怡;一個甜蜜的親吻,會使你飄然欲仙。可是在婚后,夫妻之間這種心理距離頃刻消失,原來的神秘感也隨之消失,近乎圣潔的傾慕被習以為常所代替。這樣,彼此變得麻木,心理敏感系數急劇下降,甚至連一點新鮮感都沒有了。在婚姻生活中只有沉悶和苦惱積淀下來,愛情的興致也就日趨淡薄,婚姻危機也就隨之產生了。
不難發現,一些愛侶,當他們身處兩地時,鴻書頻繁,纏綿悱惻,道不盡相思之情。可當他們同居一室時,那種感情反倒消失了,久而久之,爭吵成了家常便飯。其實,這是因為愛情缺少喘息機會,患了“愛情疲倦癥”。愛情之樹,需要用溫情去澆灌,但又不可無休止地去澆灌,否則無異于摧殘。真正的愛情之火,不會由于心理距離的增大而熄滅,反而能培育可貴的婚姻向心力。因此,在現代婚姻生活中,適當地拉開夫妻生活的空間距離和時間距離,變化生活節奏,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恢復戀愛時的那種朦朧美,增加夫妻之間的依戀感。